卸入斯里兰卡汉班托塔港的低硫燃料油将为货轮和远洋渔船供给燃料补给。图片来历: Alamy

球的航运业迎来了低硫油时期。为应对年夜气污染，2020年1月1日起，按照国际海事组织（IMO）在全球规模内对船用燃油硫含量进行限制，上限从本来的含硫量3.5%下调为0.5%；从3月1日起，按照一份批改案，在船上携带含硫量高在0.5%的燃油也被制止。同时，作为利用低硫油的替换法子，船舶可使用高硫油共同脱硫装备来到达不异目标。IMO猜测，此举有望活着界规模内将海运发生的硫氧化物排放削减77%，削减中风、哮喘、肺癌、血汗管和肺部疾病的病发率。

按照媒体报导，限硫令实施首月就已有船舶背规利用超标燃油而遭到中国当局部分查处。1月3日青岛海事局查处了一艘韩国籍船舶；1月19日潍坊海事局查处了一艘巴拿马籍散货船。

限硫令的实行适应了全球对航运减排的要求，并将带来庞大的减排效应。天然资本庇护协会（NRDC）与交通运输部计划研究院在2017年配合发布的陈述中显示：假如船舶将燃料含硫量从2.5%削减到0.5%，硫化物排放可削减80%；而降到0.1%，硫化物减排可高达 95%或以上。另外，假如将高硫渣油改成含硫量0.5%的燃料，最多可将颗粒物（PM）排放量下降一半。

2018年，一名上海官员告知《经济日报》，位在外高桥港四周的宝山监测站的监测数据显示，其2017年二氧化硫浓度降落幅度较着高在全市程度。

政策层层加码，为限硫令实行奠基根本

在IMO限硫前，中国就已有了船舶减排政策。

2016年，交通运输部公布《珠三角、长三角、环渤海（京津冀）水域船舶排放节制区实行方案》，要求分阶段鞭策船舶利用含硫量不跨越0.5%的低硫油，从2016年“有前提的口岸”扩年夜到2017年的“焦点口岸”，再从2018年的“所有口岸”扩年夜到2019年的“全部排放节制区”。2018年7月，国务院在《打赢蓝天捍卫战三年步履打算》中提出了“2019年末前调剂扩年夜船舶排放节制区规模，笼盖沿海重点口岸”的新使命。4个月后，交通运输部发布《船舶年夜气污染物排放节制区实行方案》，将船舶排放节制区规模进一步扩年夜，从本来的三个重点海域扩年夜到全国领海基线外12海里，还将节制区延长到内河，包罗长江畔线、西江畔线等主要内河通航水域。

数据来历：国际洁净运输理事会，《珠江三角洲船舶排放节制区的本钱和收益》

排放节制区的设立，为限硫令的有用监管奠基了根本。NRDC绿色口岸与船舶项目参谋冯淑慧告知中外对话，排放节制区方案的实行使监管机构在船舶油样抽检、利用快速检测装备和船舶在航排放遥测手艺等方面堆集了经验，具有了响应的法律能力。她提到，政策实行前，燃油质量监管并不是海事部分查抄工作的重点，政策实行今后，燃油质量才成为海事部分常规查抄工作的一项内容。今朝，海事部分已最先操纵尾气遥感遥测手艺筛查航行中的船舶的背规燃油利用。

另外，2017年11月交通运输部等13个部分结合印发的《关在增强船用低硫燃油供给保障和结合监管的指点定见》，也为低硫油的市场供给保障做了铺垫。《定见》要求成立船用低硫燃油根基供给轨制，指导国内炼化企业出产合规船用低硫燃油以保供给。另外，它还要求加速船用燃油尺度制修订，并进一步加年夜船用燃油监管力度。

冯淑慧向中外对话介绍，从2019年最先，全球首要石油企业均推出了针对低硫油的出产打算和应对体例。从IMO全球航运信息系统中的船舶燃油消费数据库查询可知，已有多个国度和地域在限硫令实行前最先供给合规燃料。

本年1月，石化数据供给商隆众资讯估算，2020年全球船用低硫油需求量在1.35亿吨摆布，供给缺口约40%。

中国的炼油企业正在抓紧出产。隆众资讯统计，中国在2019年进行低硫油试出产，产能为7.6万吨，在2020年最先正式出产，打算产能达1815万吨。而2020年全部欧美地域的低硫油总产能也仅为约2000万吨。

低硫油仍是脱硫塔？

IMO答应船舶利用“脱硫塔+高硫油”的体例来替换低硫油实现减排，但行业内仿佛更偏向利用低硫油。挪威船级社的数据显示，今朝全球只有四千多艘船舶安装了脱硫塔，占2019年全球9.5万余艘海运船舶中的不到5%。

低硫油和脱硫塔到底哪一个更好？皇家加勒比邮轮公司资深船主伍会平易近在2019年末公益组织天津绿领环举荐办的限硫令媒体沙龙上谈到，与低硫油比拟，脱硫塔更经济。改用低硫油后，10万吨的船1小时内需要多花2000美元以上，而脱硫塔造价在 100 万美元摆布，那末该船的航行时候到达500小时后，建造脱硫塔就比利用低硫油更划算。

但交通运输部水运研究院副总工程师彭传圣在统一个勾当上指出，在计较本钱的时辰，也应当斟酌低硫油的价钱转变和脱硫塔的利用寿命，他认为低硫油才是航运业“天真烂漫的选择”。他指出，脱硫塔的寿命估计是五年，但由于没有颠末试用，现实可否用到五年还是未知数。“假如不到五年脱硫塔就坏了，而到时辰低硫油本钱变低了，那末装脱硫塔可能收不回本钱。”

NASA卫星云图记实了船舶污染酿成的延绵数百英里的“船迹”。图片来历：NASA Earth Observatory

冯淑慧也告知中外对话，交通运输部发布的《2020年全球船用燃油限硫令实行方案》划定，自2020年1月1日起，船舶不得在排放节制区内排铺开放式脱硫塔洗涤水，是以安装有开放式脱硫塔的船舶进入实行禁令的水域仍需换用低硫油。另外一方面，脱硫塔举措措施占用面积年夜，削减了船舶载货空间，这些身分都限制了脱硫塔的利用。

低硫油本钱昂扬，但将来可期

固然低硫油已成了航运业在燃油消费中的首要选择，但今朝来看，低硫油本钱依然昂扬，每吨比含硫量为3.5%的高硫油贵近200～250美元。

研究口岸年夜气情况的环保公益团队天然田在微信公家号上发文称，有研究显示，在利用重硫油的环境下，每艘船在排放节制区内每趟年夜约节俭10万欧元（约合77万人平易近币）。天然田团队认为，在低燃油与高硫油庞大的经济差距眼前，船舶企业有可能甘愿受罚也不肯利用低硫油。

针对这类不雅点，彭传圣在沙龙上暗示，一旦大师都最先利用低硫油，低硫油价钱必定会降落，而到时辰高硫油出产少、供给单元少，价钱会上涨，二者差价会缩小。冯淑慧告知中外对话，海运业一向以来有一个燃料附加费的轨制，船舶企业在燃料价钱上升时将一部门增添的本钱转嫁给货主。限硫令实行前，各年夜船舶企业已提高了燃料附加费，所以不需要全数承当利用低硫油带来的额外燃料费用，这必然水平上也能给船企利用低硫油减轻压力。

近期国际原油期货价钱的狂跌对低硫油的价钱也发生影响。按照货运信息和营销办事供给商JOC团体官网报导自1月初以来，新加坡首要低硫油供给商供给的极低硫燃料油价钱下跌了70%，从1月8日740美元/吨跌至4月21日218美元/吨。在鹿特丹，低硫燃料油价钱较1月初也降落了67%。

另外，冯淑慧认为，船舶企业在决议是不是遵照排放节制区划定时，不会只斟酌燃油本钱。假如船舶企业的背法行动被发现，除需要交付罚款，也需要面临名望和其他方面的经济损掉。在中国，监管部分假如查到船企背规利用高硫油，该船会被列为海事局的重点监视船舶，有更年夜机率被海事部分遴选为登船查抄对象。登船查抄都可能耽误靠泊时候，致使船期耽搁，令货色没法如期输送，致使船企诺言受损。在国外，背规船舶会被列入监管部分“黑名单”，有时乃至会被发布船舶名字，一样损毁商誉。冯淑慧强调，“为了增进船舶利用合规燃油，严酷的法律、监管和信息公然是相当主要的。”

监测还是短板，罚则也有待增强

要让限硫令发生真实功效，少不了海事部分的严酷法律。

今朝国表里年夜部门口岸都采纳法律人员登船的体例查抄背规排放。公益组织天津绿领环保的调研数据显示：2018年天津港有2万多艘次船舶遭到常规监管，但此中八成没有登船。重大的船舶数目、复杂的航路，对海事法律人员的背法船舶监管能力提出了庞大的挑战。

冯淑慧也表达了对部门水域监管能力的耽忧。她认为，2016年的《珠三角、长三角、环渤海（京津冀）水域船舶排放节制区实行方案》中的三个排放节制区已具有响应的检测监管能力。但其他地域，特别是一些小的港区，从事船舶燃油检测监管的专业人员欠缺，监管能力仍需要不竭晋升。

对此，交通运输部计划研究院情况资本所高级工程师李明君在上述沙龙上提到，应当操纵年夜数据，经由过程对汗青数据的阐发，查看哪些船企、船只有过背法记实，哪些航路、加油港轻易呈现背法行动，如许一来，法律部分就可以在船舶进港前初步判定这些船是不是会成为重点存眷对象。

生态情况部灵活车排污监控中间政策尺度研究部项目主管马冬也在沙龙上指出，将来的监管手段要借助在机械，光靠人海战术不成能支持。他提到，中国香港科技年夜学已有团队在研究无人机监测，上海也有人在研究遥感监测。“手艺手段更多是震慑气力”，他说，“要告知行业，我们有能力监管，不要让他们抱有侥幸心理。”

马冬还但愿能增强对船舶的跨地域联防联控。就中国国内而言，区域一体化扶植有益在区域内监管数据、法律手段的同享。从国际上来看，“一带一路”的交换合作变多也有益在中国和国际监管机构同享数据——特别是背纲纪录，以期削减监管本钱。

另外一个问题是，假如对背规船舶的惩罚力度稍微，也会减弱法律实效。今朝，中国对背规利用燃油的惩罚根据为《年夜气污染防治法》第106条，惩罚金额在1万元以上10万元以下，相当低廉。

并且在此前的法律实践中，罚款额度常常更接近这个区间的下限。亚洲洁净空气中间与天然田团队在查询拜访中发现，曩昔各地海事局对排放节制区内的背迈博体育规船舶开出的罚单远远低在法令要求的惩罚上限10万元。在他们统计的2016年至2017年所有城市的261条惩罚记实中，对不及格燃油的平均罚金仅为1.5万元。亚洲洁净空气中间高级研究员成慧慧指出，罚款和超标量并没有联系关系。以深圳的惩罚记实为例，利用含硫量超标37倍的内河船与超标2.4倍的内河船的罚金一样，为1万元。这些城市让限硫令缺少足够的威慑力。是以，他们呼吁打消《年夜气污染防治法》中惩罚上限。

（编纂：Nicola）